特约作者 东方晨曦

       9月23日晚，一条消息在朋友圈和微博疯狂刷屏：全球最大汽车生产商大众汽车集团CEO马丁·文德恩辞职。

       这条消息并不让人意外。因为利用“作弊”软件故意规避美国尾气排放检测，大众遭遇了成立78年以来的最大丑闻，不仅在美国面临高达180亿美元的天价罚单和刑事犯罪调查，市值两天中缩水约250亿欧元，而且韩国、澳大利亚和法国等国政府也表达关注，连联合国发言人也出面表态，称大众的丑闻“极为麻烦”。

       9月18日以前，大众品牌还象征着德国制造的非凡技艺和可靠性。仅仅几天，这一切天翻地覆。许多德国人担心这将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侵蚀“德国制造”品牌，德国《日报》网站的报道语气就额外“耸人听闻”：大众要是垮了，德国也就垮了。而德国要是垮了，欧洲也就垮了。

电子作弊软件欺骗了美国政府

       引发大众史上最大丑闻的作弊软件叫失效保护器”（defeat device），它安装在汽车电控系统的核心——电子控制单元上。更通俗地讲，它是一段控制程序，被植入在运行发动机控制电脑的软件代码之中，完全自主运行。       

     相比我国的尾气取样抽检，美国环境监管机构（EPA）的检测方式比较相似，只是多出了一个电子数据采集，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更加智能的电子设备，让作弊软件钻了空子——“失效保护器”可感知方向盘位置、车速、发动机运行时长和气压等多个不同输入信号，而这些输入信号都与美国尾气排放检测程序各个参数“精确”对应，据此可判断车辆是否处于检测环境。

     这种软件据悉只能针对柴油车——柴油车目前只在欧美等地销售，而没有进入国内。从排放上看，虽然汽油机和柴油机的主要排气污染物都是一氧化碳、碳氢化合物和氮氧化物（NOx），但是在柴油机燃烧室高温条件下，导致其生成的一氧化碳、碳氢化合物较少，但氮氧化物较多，与汽油车相比，柴油车排放了4倍之多氮氧化物和22倍之多的颗粒污染物。

     柴油机一般采用废气再循环（EGR）和选择还原技术（SCR：SelectiveCatalytic Reduction）控制氮氧化物的排放。所谓还原技术（SCR），就是对废气进行后处理，利用尿素中和氮氧化物。尾气从涡轮出来后进入排气管，排气管上安装有尿素计量喷射装置，喷入尿素水溶液，尿素溶液和尾气中的氮氧化合物在SCR反应罐中发生氧化还原反应，生成氮气和水排出。目前，SCR方法在燃煤电厂脱硝方面是最为成熟的技术。但是使用这种技术，对于车主来说，势必增加用车成本。

      由于美国在制定排放标准的时候，在氮氧化物排放的指标上是最严的，对于汽车厂商来说，为了满足日益严苛的排放要求，就必须增加大量的排放控制措施，但是这都是以增加汽车购置和使用成本、牺牲汽车性能为代价的。为了节约成本、应对美国标准，大众这家全球最大的汽车生产商就想出了电脑作弊软件这一招数。

      据悉，一旦发现汽车处于检测环境，“失效保护器”将被关闭，此时汽车电控系统运行“检测校准(dyno calibration)”设备，从而保证车检过关；平时行驶时，“失效保护器”会被启动，此时汽车电控系统运行另一个“上路校准(road calibrtion)”设备，汽车排放控制系统的工作效率大幅降低，此时汽车日常的氮氧化物排放量会高达法定标准的40倍。

    那么车主能否能自己关掉作弊装置？答案是不可以，因为作弊装置是以软件代码的形式在发动机控制电脑中运行的。

“德国制造”神话因丑闻蒙羞

      业内人士称， 其实在车辆的控制系统中植入欺骗软件并不难。因为车企在对发动机等进行标定时，都会给定一个标准的地图，这个地图里面涉及到的是一些基础性的数据，比如在实验室的状态下，各种曲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走向，有了这个标准化的地图后，控制系统就会自动识别车辆所处状态，到底是实验室还是正常路况行驶中，由此进一步选择关闭或者开启EGR阀门（废气再循环阀）。

       其实，如果涉事车企换成其他公司，可能不会引发如此大的关注，但这次是大众，就注定了事件后果的严重性——“德国制造”一向是高质量的代名词，而作为全球最大的汽车制造企业，大众又堪称“德国工业王冠上的宝石”。

       因此，大众“排放门”丑闻震惊全球的同时，势必引发市场对“德国制造”的重新思考，许多投资者认为，如果大众汽车会欺骗，那么所有德国汽车厂商都会欺骗，这其中包括雷诺、奥迪、戴姆勒、保时捷等。

       如此怀疑也有理由，因为德国博世集团向大众供应了这一批柴油排放控制装置，而且客户不止是大众。博世是德国最大的工业企业之一，拥有近130年的历史，以其创新尖端的产品及系统解决方案闻名于世。除汽车零部件之外，该公司的家电产品也闻名于世。不过，世仅仅为其提供了相关的软硬件，软硬件的标准和调试是有大众自己进行的，博世无权过问。相当于我们在微信里发现很多三俗信息，但是警方会把始作俑者给拘了，而不会把腾讯和微信部门连窝端了一样。

     相关数据显示，全球前100家汽车制造商中，德国厂商占有21席，全球任何五辆汽车中就会有一辆德系车。这次欺诈事件伤及了大众汽车、德国汽车行业、工业4.0乃至于德国制造业的“根本”，其影响远非大众股价蒸发三分之一所能概括的。2013年，德国在国家层面率先推出了工业4.0战略，并由总理默克尔出面背书。“工业4.0”由此迅速成为德国的一个标签，并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新一轮工业转型竞赛。

        “德国制造”，大到汽车、家电，小到螺丝刀，在全世界都是优秀的代名词。

       但是，德国制造的口碑是建立在一个关键的观点上：诚信。在德国，诚信是社会“通行证”，也是德国制造赢得口碑的关键，但现在，连德国汽车制造工艺的旗舰品牌大众汽车和奥迪会靠作假来谋取出口业绩，那么还有哪个德国品牌值得信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