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子成都解散谣言背后：

那些压在罗永浩身上的沉重负担

特约记者 邱力力

将“总部”搬到成都才一年的锤子科技，到底发生了什么？

10月16日，在微博等多个社交平台，均有网友爆料称锤子科技成都分公司解散，将裁减大批员工。此后，《财经》报道指出，锤子科技COO吴德周也计划离开，此外锤子上海分公司也将面临解散的局面。

消息一出，独辟蹊径的“情怀”品牌罗永浩和他的锤子科技陷入关注之中。锤子科技很快发布官方声明，表示此次涉及成都分公司的人员变动是“对北京、深圳和成都三地的技术人员进行整合”。而吴德周和罗永浩本人也在微博予以否认，称“做企业的必修课是去报复心，即便隔三差五被无聊记者搞出各种不必要的麻烦，即便传谣的记者和媒体从不道歉，从不澄清。”

这很符合罗永浩的风格。不过，根据记者了解，成都总部“解散谣言”背后，却是情怀终究抵不过现实——如今的锤子科技，不仅主营产品手机销量不佳，多款产品市场反馈并不理想，而且用户群体、销售渠道，甚至与上游供应链之间话语权弱等种种艰难处境事实。

实地探访：世贸大厦锤子标志已消失

 截至目前，锤子成都分公司成立时间仅一年多，在成都共注册成立三家公司，分别为成都锤子科技集团有限公司、成都野望数码科技有限公司以及畅呼吸科技（成都）有限公司。而具体负责业务运营的，实为成都野望数码科技有限公司。

为了应对“解散谣言”，10月17日，锤子科技官方宣布，将于11月6日在成都举办发布会——但很明显，这场发布会的公布，仓促到连场地都还来得及定好。

或许，彼时罗永浩会对种种传闻进行正式回应。不过，从本报特约记者实地探访情况来看，锤子科技成都总部，不像网传中的那么解散夸张，但也并非锤子官方宣布的“完全谣言”。

10月17日，记者来到位于成都市猛追湾世茂大厦的锤子科技成都总部办公室。该大厦15层都属于锤子科技，网上信息披露约2000平方米。当记者欲进入15层时，大厦物业安保人员出现阻止表示，已经接到上级通知，目前暂时不对外开放15楼锤子科技拜访需求。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世贸大厦昔日醒目的锤子标志已经消失。此前有媒体进入该办公地点，发现前台空无人员，办公桌椅大量空置无人，看见寥寥几位员工——根据此前成都当地媒体在今年8月份的统计，锤子科技总部西迁成都以来，共解决当地就业人员总量208人，其中包括管理人员4人、研发人员98人、营销人员2人、客服人员95人、运营支持人员9人。

目前看来，实际办公人数和登记在册的员工人数具有一定偏差。此外，根据天眼查信息，成都野望数码科技有限公司在今年9月还在进行人员招聘，主要是针对客服、信息审核、工程研发等部门。

此次“对北京、深圳和成都三地的技术人员进行整合”的具体人数，锤子科技并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也有锤子员工对记者表示，其中销售部门和服务中心也都还在正常工作当中，和TNT部门这几天都有在密集接触，并不存在TNT部门解散的情况。

此外，记者还了解到，作为锤子科技持股近19%的大股东，东方广益（成都东方广益投资有限公司）高管团队，正在连夜开会讨论如何应对锤子解散的传闻，以及锤子将核心团队技术人员三地整合的回应。

相关资料显示，东方广益成立于2003年8月，注册资本6.5亿元，是成都成华区人民政府授权成立的国有独资公司。此前，东方广益曾表示，锤子科技团队成熟，发展方向与成华区产业趋势一致，能促使成华区实现智能通信等新经济产业集聚，构建智能终端产业生态链生态圈。

2017年8月13日，东方广益官网发布公告称，拟投资6亿元入股锤子科技。东方广益的投资，正是锤子总部项目得以进入成都最关键的地方——彼时锤子从成都政府获得了一笔10亿元融资，其中6亿后来被证实正是来自东方广益。其中股权投资3亿元，债权融资3亿元。债权融资是企业通过借钱方式进行融资，债权融资所获得的资金，企业首先要承担资金的利息，另外在借款到期后要向债权人偿还资金的本金，换句话说也就是贷款的一种形式。

可以预见，成都政府对锤子青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2017年底，锤子科技宣布将总部搬往成都。11月，坚果Pro 2新品发布会，也选在成都大魔方演艺中心。罗永浩说：“我们是来自四川省成都市成华区的知名企业锤子科技”。

今年8月，锤子科技COO吴德周还在成都进行了运营情况通报会，当时吴德周表示，锤子科技的2017年销售额在成都政府的支持下，增长了164%。不过，根据《财经》报道，由于国资的特殊性，成都政府对锤子科技的表现并不满意，并施加了一定压力。

17亿元融资却难以占领市场

当地政府对锤子施加压力原因也可以猜测——虽然锤子科技不是上市公司，不会定期公开发布财报，但锤子科技的一切，几乎都摆在明面上。

纵观锤子科技手机产品发展历程，共经历8次融资，总额超过17亿元。2012年5月15日成立，初期天使投资时公司估值5000万，2013年5月第一轮正式融资结束时，资本市场估值4.7亿元。

2014年4月，锤子科技获得来自金石投资、海通创意资本、紫辉创投和和君资本的2亿元B轮融资。2015年6月，获得C轮融资约1亿元。2016年11月，获得D轮投资约3亿元。2017年8月，获得成都的战略投资约10亿元。

一方面，每年都有资金注入；另一方面，锤子的经营也是持续亏损。据媒体披露，2015年，锤子科技营收11.87亿元，净亏损2.47亿元。2016年，锤子科技的营业收入为8.09亿元，净亏损4.27亿元，公司净资产为负2.4亿元，锤子科技同时多次传闻倒闭、被收购。

后来，罗永浩提到，2016年锤子经历过两次发不出工资的窘境，公司管理层甚至做过破产清算的培训，估算清库存甩货可以给员工补上工资，为拯救危局，自己不惜“卖身”到陌陌做直播，在App开专栏。锤子一位离职高管这样评价罗永浩：“老罗能说出‘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因为他确实是个彪悍的人，他做锤子这6年，一般人早挺不住了。”

客观上来说，罗永浩至始至终都在试图为中国手机市场带来不一样的风景，但却难掩对市场判断的错误——2014年5月20日锤子科技发布第一款手机，而直到2017年5月SmartisanT1、T2和坚果系列的销量约200万台。

直到2017年，用罗永浩的话来说是锤子“起死回生”的一年。重获生机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来自成都国企东方广益投资有限公司，这是不仅获得了迄今为止最大一笔投资，获得国资青睐，锤子上下长舒了一口气，除了接连在成都注册3家公司，宣布总部搬往成都，曾经表示“坚决不买房”的老罗，甚至在成都购置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套房产。

是来自京东的渠道扶持，2017年京东加大了对中小手机品牌的扶持，缺少渠道支撑的锤子获得重要流量支撑，还可以通过京东获得融资服务，坚果pro也在不到5个月时间内卖出了一百万部。

不过尽管如此，锤子科技还是难以在市场站稳脚跟。旭日大数据公布的2018年一季度国产品牌手机出货量排行榜显示，锤子科技出货量仅为57万太，而华为、传音和小米，相对应的出货量分别是3638万台、2538万台和2336万台。

有证券分析师就表示，在中国市场，前五大主流手机品牌占据市场近八成市场份额，无论是品牌知名度还是用户忠诚度，锤子手机都略显薄弱，销售量较少难以在上游供应链获得话语权。